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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傲嬌(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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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傲嬌 (21)

阮小姐,你還是把那東西放下吧。小心傷著自己。”

阮箏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只微微皺眉:“你現在看到我了,有什麽想法?”

“想法就是,你沒吃蛋糕?”

她突然提到蛋糕讓阮箏靈光一閃,事情一下子就明朗了。她之所以能輕易進入她家,肯定是用鑰匙開門了。而隔壁那些保鏢確實有她這裏的鑰匙,是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的。這女人大概在蛋糕裏下了藥,把人都給藥倒了,所以才能這麽堂而皇之拿到鑰匙闖進她門裏來。

如果這麽說……阮箏心裏一驚,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刀,一下子明白她剛才話裏的意思。她既然能拿到鑰匙,肯定也能拿到他們的槍,說不定還不止一把。難怪她讓自己把刀放下,在子彈面前,小小的切菜刀確實不值一提。

難道她就是那個一直隱藏在背後的幕後高人?阮箏仔細打量了一番,不置信地搖搖頭。她應該是個真女人,不是男人假扮的。看起來手腳纖細身無幾兩肉,不像是能把人那麽殘忍殺害的高手。除非她是練家子,但這樣的人一般手上都有老繭。剛才遞紙巾的時候阮箏無意掃到過她的手心,光滑細膩,完全是一只女人該有的纖纖玉手。

阮箏滿肚子的疑惑,但此刻卻沒時間容她細想。她想搞清楚對方的來意,就得順著她的話頭說下去,於是她點頭道:“是,我沒吃蛋糕,看起來你有點失望。”

“確實有點,不過也沒什麽。剛剛我來的時候見你好好的,我就知道你大概一時半會兒不會吃。所以我又折返回去,問他們借了這個。”她說著一掀外套,從腰間拔了樣東西出來。

阮箏一眼就認出那是一把手槍,漆黑的顏色一下子將屋子裏的氣氛頂到了高/潮。

“看來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本來我要是吃了蛋糕,剛才你來的時候我就該沒力氣過來開門了,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宋小姐,你今天來的目標就是我,現在咱們面對面,把話說清楚吧。”

“好,那就說清楚吧。省得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得讓你做個明白鬼才行。”宋寧秋一邊說一邊走到沙發邊,很自然地就坐了下來。然後她舉起手裏的槍,將槍口對著阮箏,逼著她從廚房裏走出來,在自己對面的床上坐下。

“來個自我介紹吧,我姓宋,叫宋寧秋。我現在是隔壁躺著的史文生的女朋友。不過我還有一重身份,就在幾個月前我正準備跟人訂婚。而我的未婚夫姓侯,叫侯文彬。阮小姐,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她竟是小侯的女朋友,這點大大出乎阮箏的意料之外。她本來以為她應該是連環殺手,就算不是也該同那人有點關系。可現在她這麽說阮箏倒是糊塗了,難道說她親手殺了自己的男朋友?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所以是為小侯的死來找我的?”

“那當然,不然你還以為會是什麽?”

阮箏實話實說:“我還以為你跟之前那四宗命案都有關系。”

“四宗命案?”宋寧秋有些疑惑,“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顯然她並不知道連環殺手的事情。也對,這事情影響很不好,警方不會輕易公布細節。現在這社會上想法奇特的人太多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有個沒被逮捕的連環殺手存在,搞不好會有人模仿他做案也說不定。再說這對普通民眾也是一種極大的心理壓力,搞不好會引起大規模的恐慌。

宋寧秋望著阮箏,語氣堅定道:“別人怎麽死的我不關心,我只關心我的未婚夫是怎麽死的。你可以告訴我嗎,阮小姐?”

“很抱歉宋小姐,我對這個也不太清楚。這個是警方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

“你放屁!”宋寧秋瞬間變臉,整個臉孔都變得猙獰起來,“他不過就在那個破島了算計了你一回,回來後人就不見了。好不容易我們見著面了,他轉眼又死了。你敢說你跟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沒關系?你敢說不是你報覆他所以讓人殺了他?”

說不定還真有點關系。但現在說什麽都太早了。阮箏自己也是一團漿糊搞不清楚狀況。再說她跟小侯自打在島上分別後再沒見過面,絕對不該將他的死歸咎到她身上。

“宋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小侯雖然曾經害過我,但我並不希望他死。事實上我認為他也不是有意害我的,上一次他是被人設計了。他自己應該也沒料到那樣做其實是在害我,他不過是遵照上面的吩咐辦事情罷了。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報覆他,更不會要殺他。”

宋寧秋顯然並不信:“說得倒挺好聽。你要真不想殺他,為什麽他一回來你就讓人軟禁他!文生說了,那個軟禁他的女人就是青膺集團老總徐天頌的師姐,你跟徐天頌什麽關系大家也知道。讓我相信阿彬的死跟你沒關系,告訴你,做不到!”

宋寧秋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她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拿槍管頂著阮箏的額頭。金屬冰涼的感覺直達心底,阮箏不由心跳加速。但盡管有些害怕,她還是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的語氣:“既然史文生和你說了這麽多,那他應該也說過徐天頌的那個師姐之前是怎麽綁架了我,又是怎麽想殺我的吧。”

宋寧秋臉色一僵,不情願地回答:“他是說過,但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關心。”

阮箏越來越覺得她不可能是連環殺手。她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心想要為夫報仇的女人。她做事情思慮不周,考慮問題也很粗略,根本不會細細去想個中原由。這樣一個女人,無論她有沒有幫手,都不可能做下那四樁案子還不為人知。

更何況看她對小侯一往情深,她哪裏是會殺他的人。想到這裏阮箏略微放心一點。她擡起頭來望著宋寧秋,語氣真誠道:“還有你仔細想想,如果我真的有心殺小侯,何必一開始讓人軟禁他。直接殺了他不就完了嗎?費這麽多功夫似乎沒什麽意義啊。”

這番話說出來後,阮箏明顯看到宋寧秋拿槍的手抖了兩下。她的心理防線已經有些崩潰了,阮箏知道自己的話開始起作用了。

就在她準備再接再厲完全說服宋寧秋時,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一個男人直直闖了進來,沖屋子裏大叫道:“阮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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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大吼徹底打破了屋子裏的平衡。

原本已有些動搖了的宋寧秋立馬又變得情緒激動起來。她舉起槍對著門口的來人,怒吼道:“滾出去!”

阮箏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宋寧秋立馬伸手摁住她的肩膀,強行又將她摁了回去:“別動,否則我一槍打死你。”

看到站在門口的顧知桐,阮箏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終於有個人來救自己了,還是個警察,悲的是她知道,警察下了班是不帶槍在身上的。

上一回顧知桐拿著紅酒來找她時,她以為對方腰間的是手槍。後來無意中提起這個話題,顧知桐笑道:“隊裏有規定,下班之後槍要鎖進警局的櫃子裏,是不可以隨便帶出來的。否則這個社會警察將變成一大群潛在的恐怖分子,成為一個大大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現在的顧知桐手無寸鐵,戰鬥力並不比自己強。而更可怕的是,宋寧秋的情緒顯然波動得很厲害,她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在開槍的一瞬間,阮箏不知道倒下的會是自己,還是顧知桐。

她望著顧知桐年輕帥氣的臉龐,搖頭勸道:“你先回去吧,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別摻和進來。”

“你讓我回去?”顧知桐一時無語,他指著宋寧秋道,“這個女人是侯文彬的未婚妻,她手裏有槍,她會殺了你的。”

“她不會的,我們剛剛談得挺好的。你讓我自己解決可以嗎?”因為心裏著急,阮箏的語氣不知不覺間就有些加重了。她並不是真的跟顧知桐生氣,只是不希望這件事情會殃及到無辜的他。她自小就是個煞星,跟她關系親密的人都會倒黴。爸爸媽媽是這樣,弟弟也這是這樣,後來喜歡上了徐天頌,對方又被人虐得七零八落。她實在很害怕這樣的一幕會再發生在顧知桐的身上。

但顧知桐是個熱血青年,完全無法忍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威脅人質的事件。他上前一步眼神堅定地望著阮箏:“我絕對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裏。如果今天她非要殺一個人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你。”

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嚇了阮箏一跳。這簡直就是在深情地表白,雖然這話聽著非常令人感動,但阮箏現在卻無暇顧及這個。顧知桐在說豪言壯語的時候忘了一點,既然宋寧秋是侯文彬的未婚妻,那也就證明她現在剛剛喪“夫”。這種情況下的人是最聽不得別人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顧知桐的話非但起不到震懾對方的作用,還有可能火上澆油,徹底將對方激怒。

阮箏死死地盯著宋寧秋的臉孔,發現她的表情真的在一瞬間變得極其恐怖,就像惡魔突然附在了她的身上,一股濃濃的殺氣透過周身的皮膚散發到了空氣裏。

“哼,想要英雄救美是吧。好,今天我就成全你,給你這個機會!”宋寧秋說著一咬牙,手指頭就往扳機上扣。她的槍口還對著顧知桐,看得阮箏心驚不已,下意識地大叫起來:“不要!”

可對方卻不像阮箏預料的那樣朝顧知桐開槍,反倒在瞬間倒轉槍口,又重新對準了她的腦門。阮箏只看到眼前一個被放大了許多倍的黑漆漆的槍口,隨即她就感覺整個人飛了起來,像是有一股重重的力量把她撞了出去。

她身後就是雙人大床,被這股力量一撞後她直接摔進了床裏,雖然對方力道很大,她卻不覺得太疼。

而槍聲也在同一時間炸了開來。因為屋子小,所以阮箏感覺回聲特別大,就像是同時響了好幾槍似的。震耳欲聾的槍聲讓阮箏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的大腦大概有五秒鐘的短暫空白,隨即她便清醒了過來,一骨嚕從床上爬了起來,呆坐在那裏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床單是她昨天剛鋪的,淺灰色條紋狀的花紋。因為之前被她坐過所以顯得有些皺,而是在這皺皺的綿織物上,此刻正有一灘血跡在快速地蔓延開來。順著血跡往前往,阮箏看到了顧知桐的身體。

他就這麽安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鮮血正從他的身體裏向外噴湧,很快那血跡就染紅了大半的床單,甚至浸濕了阮箏的褲子。阮箏大驚失色,趕緊撲過去抱起他的身體,同時輕拍他的臉頰不停叫道:“顧知桐!顧知桐!你快醒醒,快醒醒。千萬不要睡,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顧知桐微微地瞇著眼,人還保持著一絲清醒。他勉強沖阮箏笑笑,有氣無力道:“沒,沒關系。我命硬得很,一定死不了。不過你電話要快點打,我有點犯困。”

“不許睡!”阮箏擡手就往他臉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然後又手忙腳亂地去找手機。她撥電話的時候手抖個不停,好幾次都摁錯鍵。跟警方描述地址時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那種恐懼和害怕簡直無法掩飾。當報警電話終於打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滿手心的冷汗,連脖子裏也是潮濕一片。

阮箏扔下電話又爬回到顧知桐身邊。這一次她終於看清傷口在顧知桐的背部。她粗略算了算,那裏離心臟有一段距離,這是最值得慶幸的。但他現在血流不止又很令阮箏擔心,擔心他會失血過多,也擔心他內裏的臟器會受到子彈高速旋轉的破壞,而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她把顧知桐抱在床裏,扯過枕單蓋在他的傷口處。但血流的速度太快,小小的枕單根本止不住。阮箏有些發慌,嘴裏無意識地說著“怎麽辦”。她一直重覆著這句話,以至於都沒有留意到房間裏原本還應該有的另一個人此刻正在做什麽。

救護車很快就拉著笛聲沖到了樓下,幾個醫護人員擡著擔架上來,一沖進屋子就沖阮箏喊道:“怎麽有兩個,你電話裏怎麽不說清楚?”

阮箏楞了一下,順著他們的眼神往地上看。只見宋寧秋躺在那裏,渾身也是血紅一片。阮箏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中的槍,眼下情況混亂她也不及細問,只能指著顧知桐道:“救他,先救他。這個女人想要殺我,顧警官救了我。”

那幾個醫生一聽顧知桐是警察,又聽說地上的女人是殺人犯,立馬就做出了決定。顧知桐很快就被擡了下去,阮箏也一並陪著上了救護車。混亂中她聽到有人在打電話,似乎是在叫另一輛救護車來,好將宋寧秋也一並送去醫院。

阮箏已經顧不得那個瘋女人了,揪著一顆心一路陪顧知桐進了醫院。等到顧知桐被人推進手術室後,她發現自己整個人疲倦到了極點。她幾乎站立不穩,身體貼著墻壁往下滑,最終整個人都坐到了地板上。

她的情緒慢慢的從極度的震驚中恢覆過來,她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剛剛是顧知桐及時出手救了她的命,如果不是他舍命的話,這會兒躺在手術室的就是她了。

阮箏突然覺得頭很痛,為什麽這種事情總是發生在她身上。每次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那些愛她的男人就一定會受傷。她就像是被人詛咒了一般,怎麽也逃不開這個魔咒了。

她擡頭去看手術室的大門,想像著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景。她十分堅定地認為顧知桐一定不會死,所以她眼前出現的畫面就是顧知桐躺在病床上,一臉蒼白地望著自己。他拉著自己的手向她表白,而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如果沒有徐天頌,她說不定真的會被顧知桐感動,進而愛上他的。畢竟他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一個出色的男朋友人選,自己對他也不討厭,甚至有幾分欣賞。可現在她有徐天頌了,她對顧知桐註定只能說“抱歉”了。可這個男人為了她現在躺在手術室裏,如果她真的拒絕他的話,是不是太殘忍了?

阮箏一時陷入了混亂的思緒中。她把頭埋進了雙膝裏,想暫時清空自己的頭腦。她一點兒也不想動腦子去想事情,就希望這麽安靜地待著,甚至永遠都不要醒過來才好。

一直到迷迷糊糊間有人輕撫她的後背,才算把阮箏從半夢半醒間喚醒過來。阮箏擡起頭,看著徐天頌溫暖而柔情的眼神,心頭突然一軟。她再也支撐不住,撲進他懷裏大哭了起來。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其實非常脆弱。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從前都是靠一股子恨意在支持著她堅強。現在恨意消失了,親近的朋友面臨生死關頭,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鼻涕不住地往下流,全都擦在了徐天頌身上。

對方也不意,只伸手緊緊摟住她,同時不忘安慰她:“別擔心,李默有認識這方面的專家,他會處理這個事情的。顧警官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心。”

“如果他落下病根怎麽辦?”

“那我就出錢給他治,無論出多少錢送去哪個國家都給他治。只是有一條要說明,我徐天頌什麽東西都可以給這個姓顧的,唯獨你不可以。別說他只為你擋過一顆子彈,就送擋過十顆二十顆,不行就是不行。你明白嗎?”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麽,國內警察下班後槍帶不帶回家我真不太清楚,查了半天資料也沒查到確切的回答。我記得看警匪片裏好像警察下班後沒覺得他們有帶槍。關於這一段我是根據澳洲這邊的規定來寫的,有妹子知道這個問題的確切答案嗎?

☆、貪心

這男人現在是在吃醋嗎?

阮箏瞬間無語。這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有心思思考這個問題。阮箏憤憤瞪他一眼,卻被徐天頌一把吻住了唇:“你要記得,這世上差點為你死了的男人不止一個。你要報恩是報不完的,所以你只能忠於自己的內心,和那個你真心喜歡的在一起。知道嗎?”

阮箏靠在徐天頌的懷裏細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但現在她更關心的是手術室裏顧知桐的生死問題。手術時間很漫長也很難熬,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她的情緒一起上下起伏,怎麽也平靜不下來。她覺得自己欠顧知桐的這輩子是還不清了,只能下輩子找機會再還了。

手術一直持續了七八個小時,當手術室前的紅燈終於滅的了時候,阮箏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負責主刀的醫生很快就出來了,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得人精神一振。阮箏趕緊沖過去問情況,當得到了正面的回答時,她鼻子一酸差點又掉下淚來。

顧知桐還算命大,子彈當時從背部打入,直接穿過身體掉在了外面,所以雖然他的身體上有兩個洞放血,但這樣一來子彈沒有停留在體內高速旋轉,也就沒有大面積的傷到內臟器官。除了肝臟脾臟損傷了一些外,其他地方都不嚴重。

他的情況之所以危險還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所以醫院緊急為他大量輸血,又及時開腹處理了內出血的情況,當他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臉色蒼白到像一張白紙,氣息也極其微弱。但醫生說了,他已經脫離危險了,接下來只要註意一些不要大面積感染就可以了。

阮箏簡直高興到有尖叫的沖動,但她發現自己真的叫不出來了。她實在太累了,神經高度緊繃了這麽長時間,現在一松懈下來,整個人就有些扛不住了。

徐天頌要帶她回家休息,但阮箏堅持要留在醫院等顧知桐醒過來。徐天頌拗不過她,只能在顧知桐的病房隔壁給她開了間房休息。阮箏的身體一沾上床就昏昏欲睡,眼皮子重得怎麽也睜不開。想到危險都過去了她也放下了心,很快就沈沈睡了過去。

在阮箏睡覺的這段時間裏,徐天頌一直沒閑著。他很快就查出了那個叫宋寧秋的女人的背景,同時又把那個史文生也一並調查了一遍。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情,徐天頌突然覺得很有必要花大力氣好好整治一下青膺內部的人事及規章制度了。再這麽下去,曾經無堅不摧堅固強悍的青膺集團,也要從內部開始被蛀空了嗎?

果然是安逸日子過久了吧,現在的這批人已經不是從前的那些人了。危機意識一旦變小,人就很容易產生惰性。像阮箏這次的情況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上至他本人,下到每一個保鏢,在經歷了一個月的緊繃之後,防禦系統全都出現了松動。否則哪裏會容得了宋寧秋這個的小蝦米惹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阮箏這一覺睡了大概五六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了。徐天頌就這麽和衣睡在她身邊,長長的睫毛隨著輕微的呼吸微微顫動著,屋內昏黃的燈光照得他的臉部線條分外柔和,看得人垂涎三尺。阮箏心念一動,就忍不住探頭過去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只這一下徐天頌立馬就醒了。他伸手摸摸阮箏一頭的亂發:“怎麽,不睡了?”

“嗯,睡飽了。我想去看看顧知桐。”

“等一下再去。昨天晚上他家裏來人了,這會兒應該還沒走。你突然出現他們可能會不高興,畢竟你是害他們寶貝兒子受傷的罪魁禍首。”

盡管有

些難受,阮箏還是承認徐天頌說得對。於是她轉而關心起另一個人來:“宋寧秋怎麽樣了?就是那個想要殺我的女人,她是小侯從前的未婚妻。”

“救活了,不過情況不是太好,還得再觀察觀察。這女人倒挺癡情,為了一個不怎麽樣的男人,居然敢出手殺人,膽量倒不小。”

“你不明白對女人來說,一個深愛的男人意味著什麽。我想小侯的死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但她怎麽會跟史文生在一起,難道她是故意接近他的?就為了向我報仇?”

“應該不是。”徐天頌翻了半個身,平躺著望向天花板。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我調查過這兩人的背景,他們應該是偶爾認識的。是文生追求得她,一開始宋寧秋並不願意答應,畢竟侯文彬才死沒多久。但後來她突然就答應了,我想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了史文生目前在保護的人就是你。而你就是侯文彬曾經下手的對象,她一下子就產生了豐富的聯想,將你當作了假想敵。這次我真得好好謝謝顧知桐,要不是有他,這會兒你大概真的小命不保了。”

聽徐天頌這麽說,阮箏也是心有餘悸。所以說人最難防的還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如果這次宋寧秋不是正好撞見史文生,陰差陽錯和他談戀愛的話,她根本不可能近得了自己的身,也不可能拿到槍這種危險武器,更不可能傷得了顧知桐這樣身手比一般人高的警察。

不過有一件事情阮箏一直想不通,所以見到顧知桐後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宋寧秋怎麽會中槍的?誰開的槍?”

顧知桐麻藥勁兒過了傷口有點疼,只能勉強扯出個笑容,故作高大上道:“當然是我了。不要懷疑我的槍法,我在警隊訓練的時候,射擊課一向是名列前茅。”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你怎麽會有槍?你明明同我說過你們下班後不允許配槍的。”

“因為我不是下班後來的,我是上班途中趕過來的。”

阮箏正坐在床邊給他倒水,聽到這話後一楞:“你是從警局出來的?”

“是。那天給你送完東西後我就上班去了。當時在你家門口我見過那個姓宋的女人一面,那時候就覺得她有點面熟,可是沒想起來她是誰。後來我回了警局,做事情的當口才想起來她是侯文彬的未婚妻。本來這也沒什麽,但事情實在太巧合了,她才死未婚夫沒多久,就已經歡天喜地跟另一個男人好成那樣了,還主動送東西給你吃。當時你們離得那麽近,就一堵墻的距離,我實在有些擔心,所以就回來看看。果然讓我抓著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阮箏聽他說得風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麽就知道她是侯文彬的未婚妻?你們調查過她?不對啊,小侯是在香港死的,按理說不應該你們接手才是。”

“這案子確實不歸我們管。但因為他的被害手法和之前在我市發生的三直謀殺案高度相似,兩地警方認為應該屬同一人做案。所以香港那邊問我們要了前面三起案子的資料,同時也把侯文彬案的資料傳了一份給我們。這裏面有一份對宋寧秋做的筆錄,還附了一張她的照片。我當時在警局想起她的時候特意查看了那份檔案,確實是她沒有錯。”

“所以你拿著槍就沖出了警局?”

“是啊,一時頭腦發熱。想到你可能有危險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阮箏……”

“對不起。”阮箏掐準了時機,在顧知桐即將表白出口前及時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想你也知道我的答案。很對不起,雖然你救過我一命,但我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從前我一直沒有正式地和你提過這個事情,因為一直以來你也沒有正式跟我談過這個。但現在我必須得說了,希望你能明白。”

顧知桐默默地閉上了眼睛。看著他起伏的胸膛阮箏知道他正在深呼吸。或許他想借此來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病房裏安靜無比,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沈默良久後,顧知桐才重新睜開眼睛。他整個人雖然虛弱無力,但那雙眼睛卻格外富有神采。他啞著嗓子問阮箏:“你真的那麽喜歡徐天頌嗎?”

“是。”阮箏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確實很愛他。”

“可他以前是青膺的老大,他殺過人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的過往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在普通人眼裏,特別是在警察眼裏不是個好人,或許他真是個壞蛋。但我就是喜歡他,這種感情沒辦法控制,你明白嗎?”

“我明白,但我和你一樣,也控制不了自己。阮箏你也明白嗎?就像你愛徐天頌那樣無法自拔,我也早就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你。我深深地陷進去了,再也拔不出來了。”

這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三角戀的問題上來了。A喜歡B,但C喜歡A。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只是這樣,至少A和B是互相喜歡的,但C對A似乎也很執著,輕易忘不掉的樣子。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C徹底忘掉這份感情呢?

阮箏忍不住問:“顧知桐,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年輕、漂亮、風趣幽默,心地善良天真可愛。純潔又美好,是天使的化身。”顧知桐一下子說出了一大堆。但他很快又笑了起來,“世間不乏形容女人美好的詞匯,但其實對我來說,我就是喜歡你而已,喜歡你的全部,百分之一百。”

他正說得動情,病房門卻被人從外面粗魯地推了開來,直接撞到了墻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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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桐,原來你沒死。”

阮箏循聲望去,見病房門口站著一個年輕女人,看樣子比自己還要小幾歲,應該說那只是一個少女。

少女目測年紀不到二十,長得眉目分明,氣質還算清純,也不像時下的年輕人喜歡把自己反搞得與眾不同。她穿一身簡單時尚的運動衫褲,一只馬尾紮在腦後,光光的什麽也沒戴。她臉上化著淡妝,笑起來很明艷,一股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那個樣子,阮箏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可能也差不了幾歲吧,但這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青春感,她就是沒有。或許她從來也不曾有過吧。

少女不太客氣地走進病房,沖阮箏擡手“hi”了一聲後,就走到顧知桐床邊,擡手就往他胸口砸了一拳:“你小子沒死啊,害我搭飛機跑回來,真是浪費感情。”

阮箏看得目瞪口呆。她那一拳砸下去的時候她很想上去攔住她,可出手太遲了,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就聽到顧知桐痛苦地鬼吼鬼叫:“梁雨琪,你下手輕點兒!”

看得出來顧知桐是真疼。宋寧秋那一子彈打得他前後開了兩個洞,無論這姓梁的妹子往哪兒打,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但她似乎並不在意,又擡頭去看點滴瓶,甚至還伸手晃了晃那瓶子:“哦,真中槍了,我還以為在演戲呢。就說你演技什麽時候變這麽好了,剛剛那一聲叫真是驚心動魄。”

顧知桐氣得面色發白:“我他媽演戲給誰看!有那個必要嗎?”

“我還以為我去了新加坡後你想我了,故意演這麽一出苦情戲想把我招回來。合著是我想多了。”

“自做多情!”顧知桐疼得冷汗直冒,咬牙沖阮箏道,“阮箏,麻煩你把這個女人給我叉出去。她要不出去就叫保安來,快點兒!”

雖然顧知桐確實疼得厲害,看起來十分可憐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兩人的對話模式,阮箏心裏直想笑。就像在看一部青春搞笑愛情電影,男女主人公都是小孩子心性,互相打打鬧鬧吵吵叫叫,最後互生情愫看對了眼,然後就可以天雷勾動地火了。

那一剎那阮箏突然覺得,顧知桐其實還是個小孩子。雖然他工作一段時間了,雖然他平時在自己面前總裝得一副老成的樣子,但一看他跟梁雨琪逗嘴的樣子,阮箏就深刻地認識到,他才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難怪她一直以來都對顧知桐提不起男女之情,這麽稚嫩的孩子她哪裏下得了手,還是徐天頌那根老黃瓜刷了綠漆之後看起來更可口一點。

這麽想著阮箏就很想起身離開,把空間徹底留給他們小兩口。但顧知桐聲音淒厲地叫住了她:“阮箏,我求你,看在大家朋友一場的份上。把……把她帶走。啊……”

顧知桐最後的叫聲淹沒在了枕頭裏,變得虛無飄渺起來。阮箏有點猶豫要不要去拉梁雨琪,對方倒是很主動,扔下枕頭就往門口走去。走到一半時她又回過頭來看阮箏:“大姐,你不一起嗎?”

居然叫她“大姐”!阮箏突然很想吐血,但又不好意思跟小姑娘計較,只能忍著內傷和她一道兒出了門。走出去後正好撞見徐天頌,他老人家正靠在墻上,雙手交叉在胸前閉目養神著呢。

阮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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